仿佛一刹飓风划过,席卷天地万物,瞬间失色,那条长龙般的队伍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霎那间渡过缺口,人人相互契合,移动得毫不出错。
在城上那人眼光摄下来的同时,白司霂似乎有感应一般,被那眼光的讥嘲所震慑,百忙之中回过头去,遥遥看见,本应该对着下方扫视的主城口士兵,不知为何突然全部转身,没有一个人在盯着他们这边。
她心中疑惑,却也不敢迟疑,大好机会何不乘机而行动?
他们过去了之后,直到跑得一点影子也看不见,城上那人才让众人起身。
被唤作叶首领的,正是上方派遣下来严守此城的叶北北,但被唤作王爷的人,却并非果洛的王爷,这个被众人尊敬相对已久的殁娄五王爷,因为和果洛的关系异常,所以两边都是互通的。
而五王爷被尊敬还不如说是被敬畏,殷曦大陆上,每个国家都有一个让人害怕的人,瑰晗从颜墨带回月乏军后,害怕的是颜墨。月乏曾经害怕的是现任的瑰晗国主,摄政王。殁娄害怕的是他们生性乖张,喜以笑面弄人的五王爷。果洛害怕的是他,还有尚多番,杀性残暴,喜怒无常。
五王爷的父亲是殁娄国主,母亲是果洛人,尚多番的母亲是殁娄郡主,父亲是果洛人,两人的气息才会如此相像,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密切也可以说是敌对。同为皇室中人,两人相互间的较量也不可避免。
叶北北在之间,当然也是两国都做。
叶北北此时脸色有些不好,他黑着连看向旁边站着的王爷,小声地怨怪道:“主子,您这不是难为我么!”
苏衿回过头对他一笑,身上玄金的袍子富丽华贵而森冷威严,那样的一身,反倒不觉得矛盾和别扭,姿色天成,映衬着他的面容温和而森冷。
苏衿笑而不语。叶北北是这座城暂时的城主,严守城口不得放过任何人,苏衿当着他的面就放过了白司霂一行人,要是城中出了什么问题,就是他叶北北担待。
苏衿笑了一会儿,看叶北北脸色更加不好看,才目视着下方空荡荡的城口,目光如丝浅笑中带着几缕微微的嘲讽,他缓缓道:“可不知他们如何进城,若有密道还不如放他们去找,之后再做后续也不迟啊。”
叶北北咬着腮帮子,毫无身为城主的威严,也毫无身为果洛中一派首领的威势,虽然叶北北年纪尚小,但他确实武功超绝,身为藏云老儿入室弟子,他能够担起一派首领的职位也不为过。
“你会下得去手?刚刚还不知道谁耗费功力让人家知道了那啥消息,刚刚帮了人家,难道就是为了知道一条对我们毫无干系的密道?”
“谁能说一定呢?”苏衿笑答。
叶北北继续翻白眼,语气不服,“您得赔偿我。”
“等着看吧,想要赔偿的人还说不定能不能有那个把握。”
“望你不负众望呵呵。”身后人冷飕飕地着风凉话。
风过,吹落下浅笑无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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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司霂这边已经到了杞瑶江的江岸,便是那堆乱石堆做的地方,这里很平常,距离把守不严的西城口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。
眼看着另一批从对岸下游上来的士兵也已经赶到了,一千多人集合在一起,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。
众人疑惑着,却见刚刚指路的士兵嘿嘿一笑,顺着江岸翻下去。
众人正惊骇地以为他跳江了,却见看似已经是江水的面上浮出一个脑袋。
正是那士兵正在挥手。
众人走过去,有善水的人也下去,才发现这里不是江面,而是一个江水和洞穴的分隔地,底下有一段隔层,如果不是翻到江面来看,根本就观察不到。
众人恍然大悟,立即有秩序地翻下去进入那个洞穴,洞穴并不大,那个士兵已经打开了暗门,士兵们进去。
那个领路的士兵熟门熟路地搬开哪里的机关,就见整个洞穴都亮了起来。
见里面虽然有些昏暗却并不潮湿,时不时路经一些食物的堆放地,食物都是可以保存很久的,还有御寒的棉被等等生活用品……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地下的避难所!
白司霂疑惑地看向那个士兵,那士兵不好意思地挠头笑。
“属下原本便乃此城人士,故知悉不少通向城中的密道。因为杞瑶江临近主城的原因,有时会发发大水,来点天灾。并且这里离边关不远,虽然平时安定,但也怕突然来点人祸。原来的老城主便让人在地下修造了避难所,这里可以直通内城,并且有几个分支,对于外人来说就是一个地下的迷宫,属下嘛,当然熟悉。”
白司霂点头表示了然。
虽然因为避免有水进入,所以是封闭的空间,除了有些胸闷,一千人在地下也毫不拥挤,这里本来就是为了一城城民修造的,容纳自然大。
渐渐走到里面,看见一些零星的火光,那士兵眼神一亮,想要走上前去,却突然止步回头看了看白司霂。
白司霂示意他自己过去。
那士兵欢喜地点点头,奔过去。
那士兵与几个躲避在这里的人交谈,白司霂等人过去,才发现是几个孩子,他们看着一行浩大的人眼神惊惶,那个士兵耐心地解释。
孩子们慢慢放下心来,和那个士兵也时不时说一句,显然还是认得的。其中一个再最里面的孩子突然奔出来,大喊:“萧哥哥,阿娘和阿爹死了!”
那士兵怔了怔,微微地晃了晃,白司霂伸手扶住他,杨萧回过头对白司霂歉意一笑,自己站稳了。
几番交谈,众人不经感慨,果洛侵城入据,大人们只好把孩子送到地下的避难所,却即使自己遭遇多大的苦难和折磨都不会全部都下来,因为那样会导致果洛人怀疑,万一被发现,死的就是所有人了。
众人也不经更加痛恨果洛,想要早早把他们赶出去,一些士兵较为愤然,向果洛人大骂。
白司霂持中立态度,她原先对于瑰晗的事情,虽然不至于是压迫百姓,做的事的性质却也不相上下了。
有小部分人显然是知道她的事的,沉默无语,渐渐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,看着她。毕竟当着白司霂说果洛人如何侵城,却比不过白司霂去侵国的严重。
有白司霂这方的士兵站出来打破平静,“白大人是为了月乏的并据江山而战的现在摄政王远在瑰晗,你们也好意思觉得白大人如何不好?”
众人又哄闹着说白司霂的好。
白司霂不以为然。
白司霂问了几个年龄稍大些的孩子里面的情况,大概了解了一点,众人便又再次往外走,走时那孩子拉着杨萧不让他走,杨萧对着白司霂无奈地笑了笑,转身半跪在地上,温和而严肃认真地对着他弟弟道:“咱们可是要去做大英雄的,如果没有哥哥,怎么去把敌人打跑?”
那孩子揪着杨萧的衣襟不放手,懵懵懂懂地问:“那为什么要你去?”
杨萧看着他,“咱们从小不是一直说要做大英雄么?现在哥哥就是去做大英雄,咱们城内那么多人都等着哥哥去拯救啊。”
“唔……”那孩子瘪着薄薄的嘴唇,被封闭的密道,压抑得有些菜青色的脸色也泛起一点红润,他奶声奶气地问,“那我……我也可以做英雄么?”
杨萧笑拍他的小脑袋,“如果你把地下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保护好,不让他们乱跑受到伤害,那你也可以是大英雄了。”
那孩子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兴奋的光芒,看得众人都不经闭上眼睛。
“好的!萧哥哥,你一定要来看我当大英雄哟!”他咬着嘴唇笑,模样极为讨喜。
白司霂偏转过头去,眼神里别样的温柔。
……
众人走出避难所,是一条幽深的密道,前方一条主路一条支路,杨萧先带着人去了支路,打开门后众人才发现这里竟然就是西城口门旁,有巨石和草木等掩住,外面的士兵看不见里面情况。
众人得分两批,一批从这里去吸引西城的士兵力量,一批人从主路直接进入西城,去摧毁西城的果洛粮草用物,如果条件允许,也许还能直捣果洛大营。
白司霂此时犯了难,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进去偷袭任务,还是在外面指挥作战,两边都是异常重要的,她也不敢因此马虎。
杨萧却道:“副将,您可放心我?我在西城口带着弟兄们为你们放风打掩护,您直接进去吧,我在外面也熟悉外面的逃生道,打不过还可以逃啊。”
旁边有士兵笑捶了他一拳。
白司霂想了想也好,便要给他多拨一些人手,杨萧笑着止住了。
“白副将,三百人已经足够了,您留着大部队捣了那果洛狗贼的窝吧!咱们这些半调子是要临阵脱逃的,您杀人放火的事才是天大!”
杨萧带着三百人一溜烟出去了,白司霂站在暗道里无奈,她看着当先杨萧的背影。
望你,平安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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